第八十一章 伊甸园


小说:放任时光里的布鲁斯   作者:岸上溪石   类别:都市生活   加入书签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更新慢了/点此举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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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精神享受也没闲着。
  破天荒第一次两支美国乐队同时要在省体育馆同台合演一场摇滚音乐会。一票难求,我高价在黄牛那里弄到四张。本想带飞仔、安娜、光一起去的,结果安娜和光都脱不开身,就运气了张凡和山姆。
  杭城最早的摇滚乐演出应该是在1986年的杭州剧院,也是一支美国乐队:SHEROCK(夏洛特乐队),清一色英国马歇尔(Marshall)大号音箱,几万瓦功放,全部美国运来。音乐响起三秒钟,前排拿赠票的大妈们纷纷夺门而跑。
  那时我可能还没听说摇滚乐这个词,这个典故是后来珠江告诉我的,他当时和他同桌全场站着看完的。
  这是我第一次接触到现场摇滚乐,演唱会空前火爆。其中一支叫密沃基之铁(IronofMilwaukee)的乐队翻唱了枪炮与玫瑰的名作《Knockin‘OnHeaven‘sDoor》(敲开天堂之门)、《SweetChildO‘Mine》(我甜美的爱人)。电声吉他的音调一出来我的心就沸腾了,才明白现场感实在与通过音箱听磁带完全是两回事。
  演出结束时,水瓶、纸飞机、帽子、雨披、打火机……看台上的观众疯狂地把能扔的东西都扔了下去。一个年轻人更以“迅雷不及掩耳盗玲儿响叮当仁不让世界充满爱你没商量”之势翻入场内,给了主唱来了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与反应迟钝的保安们来了场“菜园捉鸡”的游戏,场上哄笑不止。最终虽是被架走了,年轻人还像奔赴刑场就义的革命志士般频频向观众挥手致意,赢得满场的掌声。
  乐队最后不得不加演了两首皇后乐队的歌以平息观众疯狂的热情。
  离开体育馆依旧十分兴奋,大家一路热议,很快到家了。
  “哇!”前面的飞仔蓦地惊叫起来,人差点掉下山地车,我也被连带吓到。一个熟悉的笑声出现——云嫣。原来她躲在单元楼下的暗处,突然闪出,吓唬我们。
  “还穿一身白裙,真要吓死我啊!”飞仔惊魂未定。
  “你怎么在这里?”我问还在乐呵的云嫣。
  “刚看完演唱会,就来找你。”她把自行车推出来:“我想你一定也去了。出去逛逛?!”
  在这丫头眼里,时间从来没有早晚之分。而且,她的到来让我意外,我以为我们上次已经说清楚了。
  “没想到你也去了。”路上我说。
  “朋友临时给的赠票,不去白不去。本来想找你的,但来不及了,还浪费了一张!”
  我听了差点噎了口气。
  “摇滚乐的爆发力能渗透到你的血液里,但只有现场才有这种感觉。”她说得不无道理。
  “你姑夫堂伯的公司办得怎样啦?”
  “再十天,半月?我不清楚,总之说走就要走。”她瞥了我一眼:“这次去,就不知道归期了。也有可能会定居在那边。”
  深圳是特区,进去都要通行证,相当于革命时期的延安,是当时内地年轻人向往的圣地。她的想法无可厚非。
  两人骑着车在深夜的街道边逛边聊,仿佛又回到以前在湖畔刚初相识的那段日子。她说了在珠海打工的趣事,还说她的音乐爱好从轻音乐、爵士乐、流行乐向摇滚乐靠近了。
  我听了不禁哑然:莫非女性对音乐爱好的节奏是与男性反着来的?!
  两人骑着车又来到了孤山,这回是从西泠桥的门进,直接到了西草坪。山地车过于醒目,我加了把链锁栓在路灯杆上。
  我们散步路过去年留下炫目之吻的西洋小亭,顺着小径来到长满栀子花的山坡,在草地上坐下。栀子花已过了花期,但仍有几朵迟来的洁白花儿执着地散发着沁人的幽香。
  这里能看到湖对面的镜湖厅茶座,显然已经关门,灯光昏暗,在水里印着倒影。夏夜微凉的风吹来,心旷神怡。
  云嫣突然仰卧在草地上,柔声道:“你看!”
  我仰头看去,午夜晴朗的空中缀满钻石般闪耀的群星,璀璨迷离。便也把手臂枕在脑后,欣赏这壮丽又引人神往的景色。
  “时光真快,白驹过隙。一年多了。”她感叹道。
  “一千亿颗……超越人类想象。”我望着空中比那一次清晰得多的银河,没忘记去年的梗。
  “不不,只是超越了某个木鱼脑袋的想象。”
  我忍俊不禁,把手伸到她肋部挠痒痒,她咯咯笑着反击我,两人在草地上扭在一起……倏忽之间,广州最后一晚那场景从意识深处冒了出来,澎湃而汹涌。打闹的动作迟缓下来,变得轻柔而抒情,嬉笑声也停止了,变成投入的亲吻。
  她的吻如同夏天盛开的花朵,既羞涩,又热烈,连绵不绝,像她既纯情又诱惑的眼神。
  “想要吗?”她柔声在我耳边问。
  我诚恳地点了点头。
  这个坡地是个视觉死角,几棵高大的枫香树背后,是一片黑茫茫的湖水,水岸对面朦胧的灯光在几百米外,带着聊斋里的意境;周围被半米多高严密的栀子花丛遮掩。她支起身往四周扫了一眼,躺回草地,闭上了眼睛。
  午夜的孤山,没有《罂粟花》的乐声,没有变成白昼般的夜空,只有激情后虚空里的死寂……
  不管有时多么厌恶现实,我们的一切却都是基于现实而来的。正是如此,我们才会产生宿命的念头。但有时现实也会让人啼笑皆非。
  当从盘古开天般的混沌中醒来,嗅觉能闻到地上落花腐烂气味的时候,我从栀子花的纱帐里支起身子,发现我和云嫣的伊甸园里竟然还有另一个男人的身影——他在五十米开外一个垃圾箱旁边。
  片刻后,惊惶的我终于放下悬起的心:那是一个夜半出动的拾荒者,且根本没有注意到我们……
  我不想玷污云嫣对今晚的浪漫回忆,没有提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