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我为自己代言

　　众人皆笑我蛋疼间，时间慢慢过去，SY市广播电视台内，上班人员渐渐到了，一间办公室内，里面有五人坐着。
　　这是一处新设部门——
　　网络部。
　　五人为首中年人姓陈，听到隔壁动静，相比其他房间的热火朝天，这里的冷清安静到让别人无法相信这里竟然是市级电视台的一个广播处办公室，就连陈主任自己都不相信。摇头苦笑道：“我们‘网络部’设立，是市里下的指标，意图与互联网接轨，台里给的支持并不算小，可迄今为止，我们连一个合格的节目都拿不出手，再这样下去，我都没脸干了。都想想办法，说说看，到底我们该怎么组织起一个节目，而且这个节目能拿得出手，别丢了我们市级电视台的脸，否则我在上面台长等领导面前也是不好交代，毕竟台里都给了我们那么大的支持，告诉我要钱给钱，尽管钱不是太多，要人给人，除了几个台里标志节目的主持人以及工作人员，其他节目怎么调人来都无所谓。这可是代表了台里的决心啊，这要是干不好，咱们都吃不了兜着走啊。”
　　他说着叹了口气。
　　另一人拿着茶杯：“网络近些年发展太快，我们这一辈做电视太久，跟不上年轻人的喜好了......小张小朱，你们是年轻人，更能接受一些新鲜事物，不像我们老古董了，只会接受电视上的东西，网络上的就是十窍通了九窍，就是一窍不通啊，你们说说看想法。”
　　他望向一边。
　　一旁电脑前，坐有两人，二十多岁。
　　其中一人闻声低头，另一人拿着笔，闻言迟疑道：“网络节目基本就是一些视频，以台里情况，电视剧不予考虑，电影播放权若能买到，做一个专门播放电影的......”
　　为首中年人微微摇头。
　　“当然，购买电影版权也不是小数字，我们部门毕竟新建......”年轻人改口道，“我想，不如我们收缩战线，只做一档节目！网络上，谁能吸引眼球，谁就能取得关注，我们可以专找一些出名的网络红人，例如那些主播啦，还有最近比较火的酷猫音乐的网络歌曲大赛里的参赛选手，做访谈类节目，这样投入不大，又有受众，且能做成系列——”
　　“小朱这想法我觉得不错，”
　　话未说完，一旁中年人放下茶杯：“这几天音乐部门的收视率直线上升，我打听了下，据说是音乐部门这几天也把目光放在了网络歌曲这一块，一直在放一个被称作熊哥的真名叫孙晓天的网络直播平台主播的歌，而且据说前几天闹得沸沸扬扬的那首跟张震打擂台，挑衅张震的《吻别》和《大海》就是这个孙晓天唱的，并且一举获胜，现在也是爆红，马上要到三线了，可谓是有头脑有实力，最关键他还没有参加过现实的娱乐节目，我们不如就请他来，一个刚毕业的应届生就能有如此的名气，话题十足，而且那孩子好像不仅会唱歌还创作出......”
　　为首中年人这时点头：
　　“确实有一定可行性。正所谓推陈出新，若是成绩不错，我们没准还能培养出一个主持人！”
　　“不过......”
　　他说着有些迟疑，“第一期要打响，只是刚毕业的应届生的一个小孩，关注度......”
　　他话未说完，电脑旁从未发言的小张，突然“咦？”了一声。
　　为首中年人皱了皱眉。
　　小张却只盯着电脑屏幕，半晌，他突然有些激动地转过身，指着屏幕，对为首中年人道：“主、主任，你看，这好像是昨天那个男孩！”
　　办公室里一共五人，四人闻言皆愣了愣。
　　“真的是！”
　　“这是昨晚他在网络直播中直播的原创的一种形式为脱口秀的表演，里面的段子不少，让人捧腹大笑，甚至有相声圈子传言，相声界的一些大佬都有点意向收他入门墙，当特邀弟子，尤其是相声大师郭得港，据说就准备在孙晓天参加完网络歌曲大赛以后询问他是否愿意入门下。”
　　“我去你大爷！！！怎么能这么逗，谁救马蓉蓉和张震就拿棒子打谁。”
　　电脑前，小朱与小张两个年轻人，目瞪口呆；而身后三位资历高些的中年人，心头更仿佛千万头羊驼踏过，一时满头黑线，被雷得外酥里嫩！
　　“就他！”
　　为首中年人忍住蛋疼，手指视频——
　　“就他！第一期节目录制嘉宾，就找他了！小朱你来负责，尽快找到他！不要怕花钱，五万以内，任你浪费！”
　　......
　　孙晓天心思回到早上，自己仿佛还站在海滨广场。
　　“别了，我的清纯......”
　　当时他如此轻声道，正准备借大树来段太极拳（想歪的，到角落里面壁去）——却被那时站在角落的小朱，“骗”到了这里......
　　“说好的立刻录制呢？说好的正午上传呢？说好的借用录音室呢——哦，这个是录完节目之后的报酬——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妈妈，快把我抱走吧！！！”
　　孙晓天回过神来，几人还在磨叽。
　　“陈主任，观众......”
　　舞台导演皱着眉头。
　　孙晓天实在受不了了！
　　“观众？”
　　他突然开口，将一旁的人吓了一跳，而后挥手“粗暴”地将台上看热闹的十几人“赶”到台下！
　　“观众有了！”
　　孙晓天指着台下！
　　舞台导演愣了愣，随即生出一股无名火。他临时被叫来，仓促之间要完成节目，本就满心不愿，面对陈主任不好抱怨，如今见一个小小年纪的小网红居然敢顶撞自己，尽管有点名气，但是难道不知道连一般的一线明星都不愿意得罪电视台吗，电视台想封杀一个艺人比媒体和那些娱乐公司都容易。毕竟如果电视台封杀一人，这个艺人根本就别想有露脸出名的机会。顿时冷下脸来：
　　“呵，观众有了......就算大家当一回观众，主持人呢？现在这个时间段做访谈，哪个主持人有时间！”
　　孙晓天左右瞥了两眼，跑下舞台，又跑了上来——
　　“主持人有了！我就是，我是熊哥直播间的主播，我是熊哥孙晓天。”
　　舞台导演：“###”
　　他很想说脏话，可余光一瞥，却见一旁网络部的陈主任眼睛一亮，竟似乎也有些意动！
　　舞台导演仔细看了看孙晓天，排除主观因素，他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孙晓天，就外貌而言，是不优秀但也够资格。但是，主持这份工作，岂是长得好就能胜任？还需要专业......
　　舞台导演懒得与孙晓天啰嗦，他直接指着孙晓天：“你懂主持吗？”
　　“我不懂，但是我现在是酷猫网络直播平台的钻石主播，你说我会不会主持。”
　　此处原因以后再说。
　　舞台导演噎了一下！
　　他瞪着眼睛，心头简直有火无处去：“就算、就算主持人也有了，编导呢？访谈里笑点、梗、开场语都准备了吗？台本呢？？？”
　　“台本？”
　　孙晓天这次不再多说，直接将舞台导演都赶下台，只留自己一人孤单站在台上——
　　“我们网络直播从不需要台本！”
　　他说着将衣服扶正，拍了拍衣领，移步向后台通道，斜光盯着摄影师小刘小李等人：“各部门注意！舞台！灯光！摄影！麦克给我！访谈节目《成名传说》现在开拍！各部门注意！3——2——1——action！！！”
　　小刘小李：“......”
　　场记：“......”
　　灯光师：“......”
　　陈主任：“......”
　　围观的人：“......”
　　舞台导演：“#####！”
　　但来不及说什么，一道身影，去而复返，双手插袋，一袭潮衣，不等一脸懵比的场上众人反应过来，便自后台大步走出：
　　“你只闻到我的香水——”
　　简单的灯光下。
　　一人走出——
　　“你只闻到我的香水，却没看到我的汗水，”
　　——那是孙晓天！
　　他望向舞台导演：
　　“你有你的规则，我有我的选择，”
　　......
　　“你否定我的现在，我决定我的未来，”
　　......
　　“你嘲笑我一无所有，不配去爱，我可怜你总是等待。”
　　......
　　他继续走——
　　“你可以轻视我们的年轻，我们会证明，这是谁的时代！”
　　......
　　......
　　舞台下。
　　摄像师小刘与小李都惊呆了！
　　陈主任握着拳、
　　网络部诸人双眼瞪大！
　　灯光师手忙脚乱！
　　观众目瞪口呆！！
　　众人听着那一句一句在耳畔炸响，那年轻的过分的少年，好似周身笼罩在灯光下，仿佛刹那间洗尽平凡，一步一步向她走来，那般自信、雍容、耀眼得过分、简直要发出光来！！
　　......
　　“梦想是注定孤独的旅行，”
　　“路上少不了置疑和嘲笑——”
　　......
　　他还在说！！
　　不——
　　是在笑！
　　又仿若宣言！！
　　——
　　“但那有怎样？”
　　“哪怕偏体鳞伤，也要活得漂亮！”
　　诸多视线的交集处，孙晓天走到舞台的中央，点头、转身、抬头，望着众人——
　　“我是孙晓天——”
　　“我为自己代言！”
　　......
　　......
　　万籁俱静！
　　一时间，现场落针可闻！
　　台下。
　　舞台导演脸色铁青！
　　他不想说，作为非正式的节目主导演，方才的一幕，是他听过的极好的台词，以及见过的极好的画面！
　　然而！
　　这极好的台词，句句却在打他脸！
　　什么叫“你嘲笑我一无所有，我可怜你总是等待”？
　　什么叫“你轻视我的年轻，我证明这是谁的时代”？
　　舞台导演暗道了声“年轻气盛”，心中却未尝没有一丝酸意......这样的话，怎么就出自这样的人？
　　这样的一个刚出校门的应届生，也配这般自信？！！
　　不！
　　这不过是一段开场白！
　　一段短短的开场，基于整个节目本身，只是短短的一部分！
　　舞台导演不再说话。
　　他冷笑看着台上。
　　脱口秀，不是单口相声！没有稿子，没有准备，甚至观众都是临时拉的......这其实根本无需自己多嘴，现实自会说明一切！
　　......
　　而另一边。
　　台下。
　　一群去年毕业的学生盯着孙晓天。
　　这些是去年毕业的。
　　就读播音专业的他们，其实从小便有一个主持梦，可半年下来，他们连一个午夜广播鬼故事的机会都没得到，一直在帮忙。
　　主持一行水有点深——或许所有行业都如此——不愿屈服、更不能认可某些事的刚出校门的大学生，最终于今年来到了辽省SY市做了一名名实习记者。
　　但这只是迂回！
　　是等待！
　　他们从没放弃过梦想，记者也有登上镜头的那天！
　　但这好难......
　　正如孙晓天说的，“你只闻到我的香水，却没看到我的汗水”，他们回忆自己这一路的努力，忽然间握起双拳——
　　凭什么？
　　凭什么付出得不到回应？
　　凭什么辛辛苦苦流的汗水，还不如洒上一身香水？
　　凭什么我们一定要屈服那些规则？？
　　我们不！
　　我们有自己的选择！
　　哪怕离开！
　　哪怕遍体鳞伤！
　　那又怎样？
　　至少我们还年轻！
　　我们终将证明，这会是谁的时代！！！
　　......
　　实习生们压下心情波荡，他们知道，机会只有一次。
　　这是一个几乎不可能再遇到的机会！
　　他们绝不容许自己错失！！
　　......
　　......
　　“欢迎来到SY市网络电视节目《成名传说》，我们是陪聊团！”
　　台上，这群实习生真的将自己代入了主持人的身份。
　　台下，陈主任的眼睛一亮。
　　不得不说，由于上面支持，网络部正是一路绿灯，要钱给钱，要人给人，甚至连许多的政策优惠都给，如果眼前这群实习生真的有主持天分，那挖这几个人，并不成问题，到时候跟上面打声招呼就行了。
　　陈主任拍拍摄像师，示意他认真拍摄。
　　自己则盯着台上。
　　说实话，他原先对孙晓天提出“上午拍摄”也是嗤之以鼻的，只不过，他觉得孙晓天这种突然爆火，红在网络的新人来说，性子实在不可捉摸，容易依照自己的才能骄傲，如果自己硬是不答应，或许马上就是一拍两散，所以权宜之计，他还是只能答应了下来。
　　毕竟，用实际遇到的困难回答，会有力的多！
　　可他万万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