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愤慨

　　“果然是你呀！彼得森……我记住了。”谢罗夫咬着牙说。
　　从苏德战争以来到现在，这应该是谢罗夫栽的第一个根头。
　　彼得森挑了挑眉道：“放心我亲爱的少将同志，现在不会让你去见上帝的！你可是我们重要的客人呢，哈哈！”彼得森肆无忌惮地笑着，然后立刻变脸冷言道：“马上派人去把Y-3层的大门给我关了。”
　　防卫小队的几名士兵立刻离开了手术室。如果他们关闭了Y-3层的大门，那么Y-3层以上的所有人都不可能在进入这儿。
　　“你是想让我的人给你们来个瓮中捉鳖吗？”皱着眉的谢罗夫扬起嘴角自信地说：“别忘了你这儿只有不到几十个人。”
　　“哈哈不愧是国家英雄啊！在这种时候还能这么自信的说出这种话，看来你是真的需要吃点苦头呢老东西！”
　　“你这种人真会让我觉得恶心知道吗？”谢罗夫说。
　　彼得森不自觉地嘲笑着，随后一个箭步迅速冲到谢罗夫身边朝他肚子重重地打了几拳。
　　谢罗夫单手捂着肚子咳嗽着：“咳……咳……呼，你认为我会求饶吗？等着吧……”
　　彼得森整理着军衣领口然后一脸无所谓的样子道：“是吗？那我可要拭目以待了少将同志。”彼得森掏蔑视着阿尔法第一小队的尸体，他掏出手枪朝尸体又开了几枪，血液奔腾在他们的尸体上：“这可是做给你看的我的朋友，没准之后这种下场还会发生在你上面的同胞身上。”
　　谢罗夫咬着牙。他知道这是彼得森这个混蛋故意做给他看的，对于“狮子”谢罗夫来说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把这个老头子用手链铐起来！”彼得森走到手术室门后又口说，“让他亲自看看神诞生的过程吧！门格尔博士，这里就交给你了，我们走。”
　　门格尔微笑着朝彼得森挥手致意，两名防卫小队的士兵用手链铐住谢罗夫的双手后也溜之大吉。门格尔则回头看着手术台上的亚德格，脸上洋溢着有些罪恶的表情。
　　门格尔又转身从木箱里抽出两瓶伏特加，他桀桀怪笑地走到谢罗夫面前，递到谢罗夫眼前的伏特加更像是个愚蠢的玩笑。
　　恐怕谢罗夫从没想到过，同样的画面他居然会和门格尔互换角色。
　　谢罗夫强颜欢笑着：“似曾相识的感觉啊！门格尔……博士”谢罗夫故意延长了语气，又很不自在地接过了那瓶象征耻辱的伏特加。
　　“千算万算，你肯定没想到这个结果吧！”
　　“想到了，但其实我一直怀疑的人是你，而不是那位叫彼得森的小子。”谢罗夫停顿了一下又道：“或者说，在我们来之前，你们就串通好了。”
　　听着谢罗夫推断的门格尔撇嘴笑了一下：“推测不错！其实你也应该想到了，德国不可能这么轻易就放弃这座基地的一切，就算你们苏联来的是几十万的军队也一样，如果Y-2层的核反应堆爆炸了，会死多少人都只不过是一声巨响的问题而已，”门格尔摇了摇手中的酒，“还有你不知道的是，Y-3层某些地方的爆破雷管和引爆线是围着核反应堆布置的，即使隔层间的墙体厚度达15米，但他们在设计之初就考虑到了这些因素，有些炸药是在当初建造反应堆时就和钢筋混泥土埋在一起了，只要引爆等量的炸药一样会引发隔层的坍塌，假如有一天这里被其他国家占领了，只要他们引爆Y-3层的炸药引发反应堆下的隔层坍塌在引起第二次爆炸，那么这里所有东西都将会不复存在。”
　　门格尔说得也不可能有假。谢罗夫心里盘算着，如果在他们没能安全撤离这儿之前德国人引爆了炸药，那么这座基地坍塌的可能性非常大，到时候连“南极泰坦”号也因此遭遇不测的话，那么这一切就没有意义了。
　　谢罗夫沉思了许久随后冷笑道：“看样子你们这群亡命徒已经不打算活着从这儿出去了是吗？”谢罗夫询问门格尔。
　　门格尔摇了摇头嘟嘴说道：“我这种现实主义者可没这个打算，可我的同胞是，虽然在这之前我是跟彼得森私底下合谋过绑架你作为与苏联政治交换的打算，但是我后悔了……我劝你最好想办法联系一下约翰上尉，”门格尔翘着腿坐在板凳上沮丧地说，“彼得森是个被纳粹理念贯彻到底的疯子，他会不惜一切的代价来保卫他的祖国，但我不会，你明白了吗？”门格尔挑眉。
　　谢罗夫有些郁闷地看着悠然自得的门格尔，他不理解门格尔的意思。端坐着的门格尔也看出了谢罗夫脸上的疑问，门格尔故意伸出食指摇了起来，他在向谢罗夫传递着什么信息。
　　突然间彼得森闯了进来，好在门格尔和谢罗夫的对话没有被他偷听到，否则后果连门格尔自己都不敢想象。毕竟，彼得森这种拥有爱国主义精神的疯子为了祖国可能什么都干得出来，而且也没有人会愿意去惹一个保家卫国的疯子。
　　“博士你还不开始你的实验吗？我可是有些着急的！”彼得森指着门格尔大声说。
　　门格尔一脸无奈地摊开双手点头表示同意，但门格尔没有说话。因为谁都不喜欢别人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子让自己去做某件事，更何况还是门格尔这种追求事事完美的人。
　　“这样最好！回头我会命令手下将所有炸药在检查一遍，希望你这边能快一点，”彼得森再度走到门口还作出非常女人化的动作说道：“喔对了！‘血瞳’已经准备好了！随时等您去‘爱心初体验’噢博士！”
　　“果然是个恶心的家伙。”谢罗夫揶揄。现在对于他唯一有用的一个好消息就是:门格尔和那个彼得森可能还是没有察觉到约翰的真实身份，所以他们也没有猜到谢罗夫的计划。而门格尔反而把防卫小队的计划都告诉了谢罗夫，这一切对于谢罗夫来说简直就是雪中送炭。
　　“那小子真是挺让我恶心的！”谢罗夫一直阴沉的脸在此刻终于放晴。
　　“我知道你会认为他很恶心。好了，我要开始办正事了，你最好跟着我。”门格尔眨了一下眼睛，他似乎还有话要告诉谢罗夫。
　　“喂你们几个游手好闲的赶紧进来把这个小家伙给绑了，待会他发疯的话你们就只能等死了！”门格尔冲到门口对着正在巡逻的防卫小队大喊大叫着……
　　两人再次来到“恶人圈”，尽管这儿的味道很难闻，但相比起之前所有发生的事，谢罗夫觉得这已经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尽管被德国人用手链铐着的谢罗夫此时看起来有点像个笑话，但这都不是重中之重，谢罗夫现在更好奇的是门格尔接下来要干什么。亚德格已经是他最大的战利品了，可这个贪婪的家伙似乎并不满足。
　　谢罗夫心想着，门格尔带他再次来到“恶人圈”的目的估计也只有一个——再参观一次那些早期的“失败的产物”。
　　门格尔将钥匙插进锁孔向右旋转，随着“哐啷”一声闷响，铁门被门格尔推开了，两人再次进入这儿。
　　他们两人再次打开了这间崭新的囚房，原来那些鲜红的血液已经凝结成了黑色的血块，而那些丧尸的身躯也出现了不同程度的腐烂，样子极其丑恶。
　　空气中夹杂着腐臭味儿和腥臭味儿，谢罗夫不自觉地用衣袖捂住了嘴和鼻子。
　　“这种感觉就像是自己跌入了化粪池。”谢罗夫捂着嘴说，浑厚的语气像是嗓子里塞了一坨棉花。
　　“而且是充满怪物的化粪池。”门格尔扬起嘴角说。
　　也许这不是什么新奇的事情，但在谢罗夫看来，门格尔正在安排一场巨大的阴谋。
　　“来吧少将同志！”门格尔打了一个响指道：“待会让我们来一起见证奇迹的诞生！”
　　谢罗夫从没觉得这个该死的地方的灯光会如此耀眼，甚至有些刺眼，那些白炽灯投射出的光线就像太阳耀斑一样，在烧灼眼睛的同时身上还会有一股无形的闷热伴随在当中。
　　这个巨大的牢笼中，那些丧尸的身体已经腐烂的不堪入目，它们饥饿的样子看起来不免有些可怜，可地面上的碎肉渣则抹杀了那副看起来可怜的外貌，毕竟它们是一群嗜血成性的怪物。那些早已发干的黑红色血块附着在白色瓷砖上，曾经那幅用血腥描绘的水彩画如今已经变成了一幅失败品。
　　“这些杂碎还是这么丑陋！”谢罗夫没有一点客气，见到它们的第一眼时便破口大骂。
　　那些牢笼中的丧尸弯曲着身子集体凑到牢笼边上，它们朝两人伸着腐烂的双手，那样子更像是一群乞丐在沿街乞讨一般。可这样的乞丐如果出现在大街上，估计连过路的行人都会心惊胆战。
　　门格尔淡定地抄起了挂在墙上的步话机并用食指扣动了旋转拨号盘，不一会儿电话那边传来了德国人的声音。
　　“我是门格尔！我命令你们把实验室手术台上的那个小家伙给我抬到‘恶人圈’来，马上！”门格尔挂电话的姿势和语气更像个公司老板。
　　笼子里的丧尸发出饥饿的哀嚎，灯光突然一闪一闪的，黑红干枯的血液在闪烁的灯光中时隐时现，整个房间的氛围被突如其来的闪烁衬托的有些诡异。
　　谢罗夫仰头望着屋顶的灯说：“这是在预示你的恶魔产品即将诞生么？”
　　“我是个无神论者，这应该是短路造成的，所以请别说得那么扯淡。”
　　外面传来数杂乱无序的脚步声，紧接着门被推开了，德国士兵抬着担架一拥而入，彼得森也在。
　　“这么伟大的时刻我可不想错过，你要开始了吗博士？”彼得森还是一脸让人觉得恶心的表情。
　　门格尔欲言又止，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支未拆封的注射器捏在手中，他走到担架旁，亚德格身体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已经恢复得接近完美，但他的头骨因为碎裂面积太大似乎已经无法愈合。但在门格尔看来这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亚德格身上最有价值的是他身体里流淌着的血液。
　　门格尔拆掉包装，细长的针尖在灯光下发出闪光。
　　针尖刺入亚德格的身体，血液在透明的空筒内渐渐上升，不一会儿的功夫，原本透明洁净的空筒内就注满了鲜血。
　　“让你的手下去‘恶人圈’抓个犯人过来。”门格尔对彼得森说。
　　彼得森朝手下打了手势：“去牢笼里抓头猪到这儿来！”
　　可能是因为电压的问题，房间里光线瞬间黯淡下来，白色的光和黑色的影子交织在一起显得异常诡异，防卫小队的士兵整齐地站成一排。房间内安静下来了，没有一个人说话，门格尔静静地欣赏着笼子里的丧尸，谢罗夫和彼得森则不约而同地抽上了烟。
　　数十秒后虚掩着的门外传来了某位犯人暴躁的拒绝和谩骂，想必他也很清楚自己已经离死不远，否则也不会像死去的“野猪”那样暴躁。
　　防卫小队的士兵踹开了铁门，而这名战犯还没来得及更多的嘶喊便遭到这些士兵的拳打脚踢，一顿暴打之后这名战犯就算还想在发怒估计也没有任何的还口之力。他被两名德国士兵夹在中间，脸上的淤青和嘴角的血痕越来越明显，一头乌黑发臭的头发让他看起来像个疯子。
　　“您想怎么处置呢？博士。”彼得森顺了顺头发说。
　　门格尔冷冷的看了看这名非常虚弱的犯人，随即说：“把他摁在地上，别让他乱动！”
　　门格尔说完，德国士兵将他狠狠地摁死在地面，他们一人压住头和双手，一人压住双腿，任凭这名战犯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
　　门格尔缓缓走到他的跟前蹲下，这名战犯用杀父仇人般的眼神看着他，门格尔没有一点要发怒的样子，脸上却豁然一笑。他抬起手中的针管，而手中注射器的针尖则对准了这名战犯的脖子。
　　这名战犯惨叫了一声：“你这个魔鬼！畜生！”他嘶吼着：“你会下地狱的混蛋！”
　　对于这种情况谢罗夫也只能默默地选择视而不见，因为他本身的处境就已经很危险，想救人简直是天方夜谭。
　　他能救的，只是一堆侵染着血的尸骨罢了。
　　谢罗夫叹息。他根本没有脸回头去看着自己的同胞遭受这样的虐待。
　　“你们几个把这孩子绑好了先送到手术室，你们，”门格尔又指着另外几名士兵：“你们把这个犯人给我扔进去。”门格尔淡淡地说。
　　“什么！”谢罗夫再也忍不住了：“冲着我来就行了！放了这名士兵！”
　　站在一旁悠闲自在的彼得森听到谢罗夫这么说笑得开花，他似乎更愿意看到谢罗夫去送死。
　　门格尔冲到谢罗夫面前扯住他的衣领死盯着他。门格尔先是贴着谢罗夫的脸使了个眼神，然后凑近谢罗夫的右耳低声说：“你不想活了吗！我朝那名战犯的身体里注射了拥有亚德格血液的病毒，他很快就会感染，如果你在这个时候插手只会引起麻烦！”门格尔迅速松开谢罗夫并说道：“假如你不忍心看着你的同胞去死……你最好的选择就是视而不见！”
　　“博士！既然少将同志喜欢当英雄，那就让他和这位将死之人一起陪葬吧！”
　　面对彼得森的嘲讽，谢罗夫冷静了一会儿。门格尔的话说得很有道理，但以谢罗夫的性格来说，这件事不会就这么完的。
　　谢罗夫咬着牙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