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钢铁时代

　　自从那日关兴给了赵累几个图纸之后，荆州将作坊异常忙碌起来。好在一众工匠各司其职，一切都有条不紊。这一日，文钦、刘合等人随着关兴来到将作监铁器坊，这里正在打铁，叮叮当当声响个不停。正中一个铁砧旁，一位壮汉很显眼，身上肌肉鼓鼓，皮肤黝黑，上面全是些烫伤。三月这么冷的天，他精赤着上身，浑身肌肉虬突。在火光下闪泛着亮光，浑身汗水如洗，热气蒸腾。关兴等人进来，这大汉正在专心打铁，火星溅在身上，恍如不觉。这时正在打铁的壮汉，蓦然停手，叫喊一声道：“火候不行，你等加力扇火，若如此要打到什么时候？”说着扔下铁锤，气忽忽地骂道：“没用的东西，最简单的鼓风点火都干不好！”赵累也陪着关兴来的，见这壮汉粗鲁，上前喝道：“谢云不可无礼，龙骧将军在此！”如今关兴位列龙骧将军，在外人面前，赵累给与十分的尊重。这谢云本来在未阳铁官营生，这回江陵将作监扩充，赵累将他招揽来。与其他工匠一样，谢云只知道打铁，平日粗鲁不堪。“谢云见过从事大人、龙骧将军！”这一下谢云见了赵累、关兴，脸色一变，行了一礼。“小的一时情急，二位勿怪！”关兴一拂手，说道：“谢大匠性情中人，不必多礼！”话锋一转，只听关兴又道：“谢大匠可是遇到了什么难处？”谢云低着头，叹口气道：“小人哉未阳每日也打得十几件上好兵器，只可惜这里的伙计不行，连鼓风之术都不会，火候不到，总是差些。”如今已经有了排风，但是需要人力。江陵这个作坊靠近水源，关兴早就要赵累考虑利用水流。这才一次，正好一并解决了。关兴便对谢云说道：“我对炼铁技术倒也有些理解，不如看看是否能帮助谢大匠。”谢云从事的虽然是粗俗贱业，但是也是有师承的。听了关兴之言，很不以为意。术业有专攻，他可不信关兴有什么好办法。当下满不在乎，便道，“如此，倒要向将军请教。”“若是想要炼铁，首先就是温度。这温度又被炉体、燃料、助燃器、时间等影响……”要想提高炼铁效率，就要在工具载体上下功夫。土法炼钢，必须安排上。高炉炼铁，是一个复杂的过程。它使用的原料有铁矿石、石灰石和焦炭。这些原料在高炉内发生的反应主要分三部分，第一部分是制备还原剂的过程，第二部分是冶铁的主要原理，第三部分是除去杂质，形成炉渣的过程。高而土法的炉构造也简单，一般一个完整的高炉由炉壳、炉喉、炉身、炉腰、炉腹、炉缸、炉底、炉基、炉衬、炉喉护板组成。这些关兴来之前，就已经让赵累找人负责。快的话，一个月内就能用上。关兴边走边说，来到一个铁器坊的火炉旁。这时有伙计将木炭往炉子里加，关兴直接问道：“你等就是用这些燃料吗？”谢云在旁回答道：“不错，木炭乃是上佳的燃料。出烟少，温度高。”“古籍记载马鞍上有铁，安陆有石炭，石炭也可以作为燃料！”关兴记得南方几个地区的矿石，此时说了出来。荆州不比蜀中、南中，南中矿产更为发达、富有铜铁矿。石炭之名，谢云也在师傅的口中听到过，但是没有亲自用过。之前还怀疑关兴，这时倒是信任几分。赵累听了关兴提醒，心中暗自记下。关兴这时又突然想起一条，南宋时期便有人使用焦炭，便道：“我有一个办法：将这些石炭置于炉中，隔开火密封燃烧，然后可以得到一种坚硬的石块，称做焦炭。烧起来没有臭味，外形类似于木炭。火力却优于石炭，并且炼出之铁质量上乘，谢大匠或可一试。”谢云听了关兴这话，思索片刻就有了眉目，大喜道：“未曾料得将军还有这等妙法，石炭之说我也有听闻，只是不得领会。今日将军一席话，倒是让小人茅塞顿开。”【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yeguoyuedu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这也是关兴言之有效，谢云收回了方才的轻视。赵累这时见谢云被折服，笑着对谢云道：“你先前不好问我，那兵刃图纸是哪里来的，此正是龙骧之手！”谢云听了，更是惊异。“啊呀！可喜将军真是我辈领头人！”这倒不是谢云口不择言，而是关兴前时设计了一个新型兵刃，赵累交给谢云打制。谢云一看，却是一款短刀，刀身长九寸六分，刃长五寸八分，刀最宽处一寸二分，厚两分。刀柄穿孔，绕绳子作为刀柄，浑然一体，十分合用。谢云老于打制兵刃，一看图纸就发现此刀，刀头粗旷，刀背阔，背有锯齿。可以砍、刺、噼、削、切割。除此之外，还可以当撬棍、当铲子、当锤子、当飞刀。一刀多用，十分便利，打制了一个样式爱不释手。其实这也是关兴无聊之作，打制的也很少，初期这三十柄他打算都送给荆州文武。然后再打制百柄，交给军中斥候。到这时，关兴才注意到方才铁器坊伙计用的风箱。关兴当下又有了主意，说道：“这样，这风箱也要改进。做两个瘦长木箱，一个正好套在另一个外面，外面打一个出气洞，装上把手，抽动里面的木箱，就可以鼓风。”在战国时，便有人发明了最早的鼓风炼铁技术。到了西汉又出现了马排、牛排。特别是到了东汉初年，发明了水力鼓风囊--水排。关兴想要利用水利，这是其一，其二就是锻造。谢云是打铁行家，一听之下，恍然大悟，“这个主意果然高明！将军请受小人一拜！”此时的工匠手艺都是父子相传，绝不轻授。关兴片刻教给谢云两项秘法，谢云心中感激。赵累当下也按耐不住，叫两个会木工的伙计按样制作。不一刻，风箱已经做好。那鼓风的伙计拿着风箱，在炉前试用，众人也都围过来看这新式风箱的效果。果然，只用一个伙计拉风箱，没拉两下，炉火直窜上来，火焰好几尺高。谢云叫好道：“好，我还没见过这么好的火头。”忙把刚才打的一半的环首刀，伸进火里锻造。不多时钳出来，扔在一个水桶里淬火，只听哧哧声不断，水气弥漫。“成了！”谢云持刀一看，刀身上隐隐有花纹浮动，放出阵阵寒气。众人皆喜，纷纷来看新成的刀。文钦、州泰等人对关兴的认识又加深一层，心道将军当真博学，深藏不漏。赵累见铁器坊有了收获，喜不自胜。想到自己新近给关兴打制的几分铁器，于是向关兴道：“安国定制的马具和武器都已经齐备，今日何不演示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