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噬心之抉择时刻


小说:人生大戏   作者:白洛凝   类别:都市生活   加入书签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更新慢了/点此举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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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带着倦意的宋高看着僵硬滴站在门口迟迟不动地方的天龄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微微的一声“唉”,她走过去拉着天龄的手:来来来,小祖宗,别拉着大驴脸了,再拉着也是肉嘟嘟的脸!快坐,你快请坐吧。按着浑身硬邦邦的天龄坐在电脑椅上,她也跟着坐在了值班电脑前,俩人一边沉默不语一边互相看着彼此脸上的神情,像是什么都说了,又像是什么都没说的结束了有丝尴尬的对视。
  天龄在这一刻第一次感觉医院医生办的屋子里的灯烤人,烤的脸和眼睛都很烫,可能这就是未语泪先流的前兆吧。她迟疑了一下还是问道:您找我什么事?我刚才出去看看庄老衣服,怕有变故老爷子穿不上衣服。
  恩,拍的片子回来了,气管里还存有血块,叔叔的血氧饱和度还在降低,虽然目前还处于一个相对安全的数值但要先和你沟通一下了,一旦他这个气管里的血块无法自主排出只能依靠手术取出,我需要知道你是否还愿意给叔叔手术取这个血块,毕竟手术前要家属签字的。我也需要和你沟通确认后续治疗方案,还有,呃,叔叔这个膈肌痉挛又开始了,我已经下了医嘱再用药了,这个这个,效果并不好。气管有血块还处于间断性打嗝,他这个情况相对棘手,很容易出现“意外”!另外凝血报和血常规化验单都回来啦,你看一下吧。宋高递给天龄几张打印出来的报告单。
  抖,抖动的手接过来这几张薄薄的化验单,皱着眉心一行一行看着,里面百分之九十的数值都画着向下的箭头,老父亲的血液报告数值远低于正常参考值,算是拧着眉心看完了,天龄真的不知道说些啥,只是默默的把单子放回桌面。这一刻的她像个被训斥后自闭的孩子,恨不得把脑袋插到地底下,像个两百斤的鹌鹑一样窝在椅子上,一动不动一句不说。
  宋高在等,等天龄回答她得问题,是治还是放弃,怎么治?这一次天龄将给出的是一个什么样得答案?她倚靠着墙面望着这胖丫头,静静得等待着。其实宋高自己知道叶凤新从各种医学数值上看生存下去的几率都小得可怜了,就是活着?也只是熬着罢了。接触这父女久了后,甚至她也在想如果有一天自己这个状态了,是让孩子干脆地放弃,还是渴望自己的孩子能够豁出去一切救自己?哪怕是这样的“苟延残喘”的活着!她更好奇的是在患者叶凤新油尽灯枯的生命中还存在着想活下去的强大意识,她也搞不懂了,哪怕从医多年,这父女俩真的太少见了。
  那个,宋大夫,我出去抽根烟好不好?我想抽根烟。天龄这边嘴里说着话这边用手哆哆嗦嗦摸索着自己的口袋,摸出了已经抽空了的红河香烟的盒子,干瘪瘪的空烟盒让她有些惶恐,有些尴尬,有丝窘迫的神情。
  宋高了然她这抽烟的理由是什么了。来得早不如来得巧,金鑫今儿个给冯哥拿了两包特产烟,你这抽烟挑不挑啊?不挑我去给你先借来一包抽着啊?
  不,不挑,抽啥都一样,我就是想自己出去坐一会,我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做这样的抉择,这很痛苦,我?
  宋高拍了拍天龄肩膀,你坐着,就在这屋抽吧,夜班就我自己,我去给你取烟,你坐着不用起来。转个屋拉开抽屉柜,里面摆满了各色没开封的烟和药,随手拿了一包关上抽屉转个身递给坐着的大鹌鹑天龄:给,你少抽点,这玩意抽两根意思意思就得了啊。
  天龄站起来手心紧紧攥着这包烟,看着这个对她和她爸爸这几年一直很细心善良的宋高大夫真的不知道在说点啥了,嘴里含含糊糊的说了句:我去看看爸爸一会再来找你。脚步飞快的逃离了这个让她无时无刻不在恐惧的医生办公室。
  深夜的肾内科病区,偶尔有几声咳嗽或巨大的呼噜声从各个病房传出来,天龄站在三号病房门外听着护工程胖子有节奏的呼噜声和病房外的其他病房的呼噜声此起彼伏的汇集着,听着老爹用的监护仪时不时的滴一声,她慢慢的蹲了下来,就这样坐在地上,心里想着要是老爹能一直这样活下去也很好,哪怕压力大点,哪怕生活再困难也要比要自己做这样残忍的抉择好啊!
  一头是瘫痪瘦弱的老父亲,一头是老父亲的病都是相反治疗的,一头是老爹在根本不会主动咳嗽的情况下无法吐出来的血块,一头是血色素持续降低随时需要输血,一头是败血症的压力,一头是每两天一透析的治疗,一头是已经切开过一次的气管,一头是糖尿病,一头是坠积性肺炎,一头是舌头萎缩不会吞咽的老父亲!治?治不好!治?再次的切气管取血块?一头是亲生父母中的亲爹,一头是治不好的病!各种病!这道题我他妈该怎么选?我该怎么做?????天凌抡起手啪啪的扇自己耳光。
  可能是声音大了,护工程胖子停止了呼噜,她挪着腿睁着次马虎满眼的眼珠子走出来了,打开病房门,这道老门发出滋嘎一声。哈欠连天的看了一眼坐地上的天龄:嗷,龄龄啊,你回来了啊,咋坐地上呢?多凉啊!起来吧,嗷?
  并没有起身,天龄只是歪着脖子看着这个和自己差不多重的胖护工,不知道说些什么只好沉默的看着她。程胖子瞧天龄没有动弹的意思就弯下腰抱着她的胖雇主天龄,可能是不喜欢有人这么亲近的抱着自己,天龄选择推开了程胖子,自己扶着墙站起来了,拍拍屁股可能沾上也都擦不掉的灰,走进了屋,看着床头灯照着老爹的侧脸,看着监护仪上的血氧饱和度在84-87来回跳动着,听着老爹嗓子里呼噜呼噜的声音,看着老爹脑门儿上的血管都鼓鼓的显得老爹的脸更瘦,更孱弱。
  真的,她、感觉自己活的很累,至少这一刻,她终于承认自己很累很累了,那是一种看不到好转的病情,看不到好的未来的累。程胖子看天龄愣愣的盯着叶凤新,也不跟她说话也不动弹一下的样子也不知道该不该问问今天查这么多化验,结果出来没啊?到底咋样了?只好默默的给她身后放了个马扎,走回空着的病床继续躺着。
  看着眼前躺在病床上只有小小一堆儿一块的老爹,她的回忆滚动到了那里?
  曾几何时?那个保护自己不受伤害的老父亲,那个恨不得摘了天上月亮给自己老爹,那个在背后默默给自己收拾烂摊子,那个供着自己随便花随便吃随便祸害人间的老父亲变得面目全非,变得瘦弱不堪,变得只能靠眼神和自己交流的半个植物人状态了?那个豪情万丈的父亲,那个前途不可限量的父亲,那个和大爷一起庇护叶氏长房兄妹的老父亲,那个为了给单位拉钱拉“支援”一顿能喝三斤白酒的老父亲?那个坐在一堆兄弟间端着酒杯笑呵呵说着我大儿子会吃会买会穿的老父亲去哪里了?岁月?岁月无情无意?还是我们都做错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