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不得不低头?


小说:人生大戏   作者:白洛凝   类别:都市生活   加入书签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更新慢了/点此举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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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推了门天龄握着门把手看着脸色蜡黄暗沉的父亲躺在病床上呼打呼打地吸着氧气,这也是一种微弱活着的证明,更是虚弱不堪的呼吸。走了过去握着老爹没有点滴的手她轻轻跪下了,满心悲苦。
  抖着手哆嗦着摸着老爹有些凉的体温,她不敢哭,更不敢去看床单上随着时间流逝而慢慢变得暗沉的血液。那是她爸爸的血,那是她昨天献给爸爸的血,那是爸爸赖以生存的血!!
  她放下爸爸的手给他塞回被窝儿,指着胖子,胖胖你去给老爹灌一个热水袋给他塞被窝里,他冷了,身上凉啊。
  胖子出去了明明进来了,她扔过来天龄的衣服让她坐在自己衣服上,天龄没有理她。她心里痛的啊,跟人拿刀搅拌着自己心脏一样,满眼都是这个瘦弱不堪瘫巴的老父亲。
  明明生病的患者可以正常住院的,可在她老爹身上就不存在这种正常患者的待遇。明明肾内科可以收治的却被告知没床逼着她得一次次去求人帮忙,明明各个医院各个科室都有床的,只要想住院的是她老爹,她就不得不点头哈腰去求这些科室主任,逢年过节就要被敲桌子,每次敲桌子的声音都让她心酸不已又胆战心惊如履薄冰的。生怕自己的“礼”少了,被苛刻,被拒绝,被“十四天周转期转院”的明文规定管制着。
  这些事她原来不懂,后来在经历过,在见证过!她就只能一次一次,一次一次为了父亲能顺利住院不得不低下头去百般讨好,其中的万般滋味都让她心力交瘁。偶尔洗脸照照镜子的功夫,看着胖胖的自己时,她都不愿相信那个胖女孩是自己!曾经那个傲气冲天,鼻孔看人一身骄傲的小孔雀去哪里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活的如此卑微?怎么能如此“怯懦”?
  她跪着举起自己的双手,看着和她年纪不相匹配的一双粗糙至极的手,这个和她身材不相匹配的一双干巴瘦的手!她再看着病床上喘气多过呼吸的父亲,悲如雨下呛面而来!她的爸爸是每一家三甲医院不愿收治的重病患者,每次住院都要被训斥被数落这老爹的病例不好写,病不好治!她知道爸爸身上所有的病都是相反相冲的,救的了那个治不了这个的,可她和爸爸都不愿意一切会变成这样啊。她心里向着:为什么要刁难我们?为什么要欺辱这样艰难活着的爸爸?为什么要拿你们的“权利”来欺负我!为什么要这样??
  这是为什么呀?为什么?为什么?她的眼泪越来越多,跪着哭,却没有一丝声音传出。内心却在咆哮,内心一万个不甘!!
  不就是我无权无势你们才敢这样待我父亲么!不就是我没什么钱去讨好你们,去“上供”么?我特么要是医院院长,油田哪个单位的局长,处长?你们还敢这样对待我?对待我父亲吗??你们哪里敢啊!!如果我有地位有权势,我父亲也会和那些局长的植物人妈妈一样!不用自己花钱雇人就有医院的家政公司派最顶级的护工来照顾,而且还是两个!24小时都有人照顾!!医院?医院就会把一个病房都清空,连夜给安电视,给装电磁炉,三天两头医院各个科室主任和院长亲自来会诊!而不是像我爸爸一样,科室下了会诊还要不停的等待!而不是像我一样扒房子卖地供着吸血鬼一样的护工,医院,各个主任!!
  狗屁的人在屋檐下,狗屁的不得不低头!无权无势的我活该被你们欺负,你们这群披着白大褂的败类!我早晚豁出去和你们拼了!你们不得好死你们!
  明明和灌好热水袋的胖子一个站在门口不敢进,一个坐在她旁边看着她无声的泪奔不敢劝!她们都不知道天龄的内心活动,只是看到了天龄闭眼流泪时几次挣扎的面庞,不敢说话不敢动,生怕刺激到了天龄。
  跪了许久,直到她感觉自己脑袋有着轻微的力量在抚摸,万般惊喜的抬头看着:老爹?你醒了?你醒啦??老爹?叶凤新其实醒了半天,他看到了明明来了,还一直盯着自己的床侧。他知道自己床侧一定是自己闺女,他伸了伸僵硬的胳膊,使劲了全力才可以摸一摸自己闺女的脑袋。他很累了,可是他知道闺女一定很痛苦吧?所以他要安抚安抚自己的孩子,不想孩子太难受难过。只是他的力气很小,胳膊腿都近乎萎缩了,做不了什么了。
  握着老爹的手,跪直了握着这个手,老爹醒啦!醒啦!快,快叫她们过来!快告诉她们老爹醒了!那种喜悦心情还是控制不好,她语气急促的喊着胖子去喊人。胖子急急忙忙往医生办跑,天龄看着虚弱的老父亲担忧的看着她,她嘿嘿笑着憨憨的说:老爹我没事我就是担心你,嘿嘿!
  宋高和朗庭惠跟着胖子急匆匆走过来,进屋就看着醒来的老叶头:叔叔你醒啦?好事好事啊!朗庭惠拍拍天龄,去,起来,我们看看叔叔查个体。
  跪的站不起来了,苦笑着看着明明,会意的姐姐明明过来搀着胖妹妹没搀动,程姐来搭把手吧,明明无奈的喊着看热闹的程胖子。
  可算站起来了,她揉揉俩个膝盖骨对明明小声的说:你太瘦了搀不动我是应该的,不怪我,谁让你那么瘦!明明斜眼看着天龄给了她一对大大滴白眼球!我呸!你长那么大个还死胖死胖的!还怪我瘦没力气搀不动你?还有没有天理了!她做着鬼脸逗着妹妹。
  宋高对天龄说:龄啊,我们准备给叔叔做个口腔通道。我们担心他气管里还有残留的血,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今天明天也许会再次出血,做了口腔通道就会好很多,一旦出血我们可以下管直接抽干净,能避免很多危险的。
  我也听不懂,只要这个对我爹有好处那就做,钱不够我就去交!你们下医嘱就行,我和胖胖都在,我不离开医院了,放心。
  叶老爹看着还在给他量血压的监护仪,它一直在跳动着。看着上面显示的高压,低压都正常,他也舒心了一些,虽然自己都弱成这个样子了,他还是怕死的。虚弱的冲着盯着他血压情况的朗庭惠微微的扯了下嘴角,算是笑一下。
  朗庭惠对着叶老爹说,叔叔你放心,你目前心率啊,血压啊,血氧饱和度都挺好的。晚一点我们过来给你做口腔通道,一会再下个会诊让口腔科也派人来一下配合我们帮助你,你不要怕,我们都会照顾你的。
  叶老爹微微的点着头笑了下,天龄走过来看着朗庭惠对老爹说的,感觉心里好温暖,好感动,她们好尊重患者,好尊重爸爸。她冲着朗庭惠和宋高笑着,只是那个笑不如说是在讨好。讨好着这些可以让她爸爸还活下去的医生们。讨好着这些还愿意善待她爸爸的人。甚至还存有着一些希望,希望这些少见的好医生好大夫未来还会是这样的医者父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