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姑娘依言小心扶起了郭襄,楚铮马上双手按在郭襄后背的灵台穴上,将自己那拥有强大治愈能力和生命气息的神照真气以轻缓的速度、源源不断地输入到郭襄体内。
随着几乎能起死回生的神照真气输入到郭襄体内,并沿着她的经脉流转全身,她原本气若游丝的气息终于慢慢恢复过来,高烧也开始稍稍消退。
但楚铮丝毫没放下心来,他只是通过神照真气强行维持和提升郭襄的生命力,但伤口感染的状况并没改变,一天没找到消炎的法子,郭襄一天都好不了,甚至没法子完全退烧。
如今只能靠不断消耗自己的神照真气,来保住郭襄的性命。
过了差不多半个时辰,感觉郭襄体内已充溢了他的神照真气,起码一天之内不会生命危险了,楚铮才收回手臂,小心地扶着郭襄重新躺下。
“谢谢。”见白衣姑娘在揉着手,楚铮知道她不会武功,这样保持一个姿势扶着郭襄实在是受累了,便真挚地道谢。
那白衣姑娘轻叹道:“没想到这妹妹居然是郭大侠的女儿,郭大侠义守襄城,为国守边,我也很是佩服。”
楚铮一边替郭襄盖好被子,一边问道:“不知道姑娘贵姓芳名?怎会遇到我师姐,又怎会来到这里?”
白衣姑娘起身裣衽行礼,仪态端庄:“我叫王语嫣。原本随表哥慕容复来参加擂鼓山的玲珑棋局大会,在洛水之上遇到这个在水里逃生的妹妹,便救了她上船,那些恶贼强盗从水里杀上船来,被我表哥杀了十多个,余下的四散,却没想到他们极恶毒地从水底凿穿了船底……”
从这个名为王语嫣的年轻姑娘话语里,楚铮大概勾勒出了整个过程。
郭襄遇到一大伙强盗恶贼,寡不敌众之下受伤跳水逃生,刚好这王语嫣一行乘船路过,便出手相救,但船也因此被精通水性的恶徒凿破了个大洞,不得已只好顺流而下,在对岸停泊下了船,换为从陆路走,途经梁都时,慕容复急着赶去擂鼓山聋哑谷,便留下开始发烧的郭襄以及不会武功的王语嫣在此,还让一个武功不错的婢女阿碧保护她们,自己则带着几个手下快马赶去擂鼓山。
王语嫣也曾找过大夫来替郭襄诊治,但大夫也束手无策,就这样拖了两天,婢女阿碧出去采购东西,才知道会有马贼来袭,百姓早已一夜间逃亡大半……
“楚少侠客气了。对了,阿碧呢?她说去守在门口防备马贼……”
楚铮这才想起那个被自己点了穴位的少女,不由歉然道:“我这就去带她过来。”一回头,却见云中鹤一直偷偷瞧着这白衣姑娘咽涶沫。
楚铮不动声色,过去提起云中鹤离开了房间,走向僻静处。云中鹤猛然意识到什么,脸色都变了,叫道:“楚少侠,你不能忘恩负义啊,没有我你根本找不到郭二小姐……”他话未说完,脸已骤然扭曲,全身挣扎几下便没了气息。
楚铮冷冷地从他心脏处拔出匕首,将他丢到角落里。
像这样罪大恶极的采花大贼,不杀了还留着过年?
楚铮一想到这家伙如果也用刚才的目光盯着郭襄看,就觉得心里不舒服,干脆杀了一了百了。
去前院大门替阿碧解了穴位,又再三道歉,阿碧明白过来后怒气很快就消了,还主动替郭襄去熬粥。
楚铮回到郭襄房中,尽管知道长期呆在这里传出去不好听,但他实在放心不下,郭襄的高烧虽然稍稍退了些,但依然有三十八度左右,还需要人照顾,换换湿毛巾、擦擦汗什么的。
那个王姑娘一看就是千金大小姐,根本做不来这样伺候人的活,楚铮决定自己来。
夜色已深,等王语嫣告辞回到附近的厢房歇息后,楚铮独自坐在床边,望着郭襄消瘦的脸庞,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忽然见到郭襄的嘴唇动了动,似乎在说什么,楚铮估计她可能是想喝水了,便凑近些想听清楚确定下。
没想到郭襄却一直在喃喃地叫着“小师弟……小师弟……我来救你了……”,一边说着,眼角还有泪花闪动。
这个傻丫头,难道没听到江湖传闻,连血刀老祖都被我杀了吗?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不连累我就算不错了,还说什么救我?
楚铮心里吐槽着,但不知怎的,眼眶里似乎有什么热热的东西在滚动,喉咙也像被什么堵住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轻轻握住了郭襄的手儿。明明郭襄的身子很热,手却很凉。
纤细的小手还不到楚铮大手的一半。
楚铮握过不知多少女子的手,不提在隐武世界,光是在这个游戏世界里,就握过程灵素、秦如韵的手,好像还有水笙?哦,还有那在客栈里昏迷的李姓姑娘。
但这一次,轻轻握着郭襄的手儿,他那冷如铁石、习惯了计算利益的心,第一次生出了一种握着珍宝般的珍惜、怜爱之意,令他下意识地双手捧起郭襄的小手,用自己的体温温暖她小手的冰凉。
不知过了多久,阿碧敲门而入,送来了熬好的粥,楚铮刚要亲自喂郭襄,门外传来了脚步声,然后有人敲了敲门,寇仲和徐子陵的声音传了过来:“楚兄,听说你找到郭二姑娘了?”
楚铮想起一事,忙将粥交给阿碧,托她代为照顾郭襄,然后冲过去开门,拉着寇仲问道:“陈家风在哪?”
陈家风很快就来了,还带来了一个原本在客栈里替李姓姑娘诊疗的大夫。
大夫一看到求医的是郭襄,便摇头道:“这位姑娘老朽前两天看过了,她的病情太重,请恕老朽无能为力。”
徐子陵见楚铮的脸一下子沉了下去,忙道:“大夫,你尽管想法子,只要能治好这姑娘,多少钱我们都出得起。”
大夫叹道:“徐爷,楚爷,你们都是梁都的大恩人,若是我能治,分文不取也会替这姑娘治好。只是老朽医术有限,实在无能为力……”
众人都大失所望,他们早将楚铮当成了并肩作战的好友、同伴,见他关心的师姐病得如此重,哪会不跟着担心。
大夫想了想道:“我听闻在离这里百余里的固城,有个叫‘施七针’的大夫,是神医薛慕华的徒弟,针灸之术极是厉害,如果能请到他来,说不定还有希望。”
徐子陵马上道:“我去请。”当下让陈家风备马。
楚铮知道他和寇仲留下来主要是为了等大仇人宇文化骨,见他居然为了自己的事,连这复仇的头等大事都放到一边,心中感动,徐子陵却不等他说什么,抱拳道:“楚兄放心,只要我徐子陵还活着,就一定会尽快将那施七针平安地带回来梁都。”说罢翻身上马,在指路的帮众带领下连夜出发。
其实楚铮最相信的神医还是程灵素,无奈程灵素离这里太远了,而且她的身子刚刚痊愈也不能出远门。郭襄目前的状况更是难以赶路,只能由着徐子陵去请什么施七针了。